最让人艳羡的爱情，总是幻想中心上人和另一个人的爱情
最让人艳羡的爱情，总是幻想中心上人和另一个人的爱情。
有一年多的时间，方杰总把小天挂在嘴边，小天今天穿的什么，说了什么话，忽然有一天，他再也不提了，仿佛世上从没有过这个人，连带着那一段经历一起尘封。
这并不新鲜，就像进球如麻的足球运动员倒在十二码，名满天下的侠士终为盛名所累，生活常常如此，骄傲一不留神就变成了软肋，比如贾乃亮曾经的爱妻，现在的暗疮。
那时方杰看到一件衣服，便想：“小天穿上该有多好看。”走到一个地方，看到美丽的风景，可是小天不在身边，一切就索然无味。
小天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，肤白貌美，见之忘俗。方杰不敢追求她，他已经过了三十岁，爱情不再只是眼前事，和小天在一起时，他挥金如土、大摆阔气，心里却更加自卑。有一次去鬼屋，小天吓着抱住他，他闻着小天身上的香气，一动也不敢动，双手的位置像篮球运动员一样交待得清楚。等小天松了手，方杰悄悄闻自己的衣服，生怕有汗湿气亵渎了她。
距离最近的一次，小天随学校去东城写生，方杰正好也在东城出差，就帮她订好了房间，小天洗完澡，发来一张若隐若现的照片，方杰楼下辗转半天，最后还是没有上去。
同龄人的聚会，话题早已没有了爱情，出来聚餐，无非是明年打算要孩子，或是明年打算要第二个孩子，又或是明年孩子要上幼儿园，再或是明年第二个孩子要上幼儿园，此时突然有人说喜欢上了一个女孩，不免有时光倒转之感。
只有好友邓氏也没结婚，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主要倾听者。两人时不时聚会，交流近来的感情状况，邓氏和方杰情况不同，他是高级知识分子，收入丰厚，选择众多，门当户对的有一位女性知识分子，书香门第，可惜谈吐乏味；能说会道的有一同乡女士，温文尔雅，可惜相貌未达预期；门当户对书香门第又能说会道相貌达标的有一世交，可惜年纪长他三岁。邓氏摇摆不定，迟迟无法做决定。
邓氏请方杰把关，将几位候选逐一介绍给方杰认识，方杰也拿捏不定，只建议他慎重考虑。方杰也打算请小天和邓氏吃饭，但邓氏并不感兴趣，三两句话就搪塞了过去。
如此过了大半年，方杰和小天看电影时，无意中发现小天给邓氏发短信，汇报说在和朋友看电影，方杰震惊无比，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邓氏是谁，小天也若无其事地回答，是一个网上认识的朋友。方杰天旋地转，一刻也坐不下去，跑到厕所打了电话给我，嗓音嘶哑地拜托我搞清楚是什么情况。我旁敲侧击地去问邓氏，邓氏毫不隐瞒，大吹特吹，原来他第一次听方杰讲起小天时，就留了心眼，假意借方杰的手机玩游戏，实则记下了小天的手机号，又通过手机号查到小天的各个社交媒体账号，在做了充分的准备之后，邓氏重拳出击，很快就有实质进展。
“前凸后翘，十分美妙。”邓氏嘿嘿直笑。
我将调查结果转告给方杰，隐去了邓氏的诸般污言秽语。
听邓氏说，后来方杰约见小天，上来就强行搂抱，小天警惕地躲闪到一边，厉声警告他。方杰痛哭流涕，有路人围观过来，小天赶紧离开了现场。
过了一年，邓氏和能说会道的同乡女士结了婚，方杰自然没有到场。又过了几年，有友人的孩子过十岁生日，邀了我和方杰前往，于西湖断桥上，方杰感叹，早年约好西湖美景三月天时，和小天来此游玩，又引用一位作家的名言，说西施怎样美丽，谁也没见过，我想她应该像小天，才名不虚传。
我安慰他，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，遇人不淑，不必再放心上。
方杰笑了笑，说，他并不是放不下小天，也不是记恨邓氏。我请教缘故。方杰说，那是因为一段回忆成了假象，他以为是这样，其实全然不是那样。我仍不明白。方杰说，那段时间，小天已占满了他生活的全部，他无时不刻地分享着所有的一切，他不知小天怎么会有闲暇，心里还能接纳另外一个人。事情发生后，他不敢再回忆那段时间的任何细节，比如有次约了一起吃饭，小天接到电话，说学校临时有事先走了，他怀疑那就是邓氏的电话。他无法分辨哪些是真的，哪些是假的，在他的心里，只能认定所有的都是假的，即使小天在他身边时，她接的每一个电话，回的每一条短信，那边都可能是邓氏。
“你希望她现在过得怎么样？”我问方杰，那将会是这一篇故事的结尾。
“我想一开始的时候，我应该更真诚地追求她。”方杰说。
（完·部分情节改编自《道生》）
2021年4月13日 南望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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